河懿さ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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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隅而泣 001[691896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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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Emile Claire Barlow - Haven't We Met

#全文与歌词基本无关,可以的话请空耳.


001

雪落与火车均无声。

铁轨甚是平直,两边的行道树——它们的形态与记忆里故乡小路边的树有几分相似——快速地后退。深冬积压得厚重,以至于枝头秃秃。库洛姆将目光转向右手边的景色,密集杂乱的枝桠就这么在灰蒙的天空铺开,拘谨地。

她吁了一口气,玻璃窗外景色却澄澈如旧。明明是这么寒冷的冬天。她转回头去,六道骸正将一次性料杯放在她面前。

“这么寒冷的冬天,请用。”他含笑道。

总不至于是巧合。

库洛姆颔首,将手中的诗集置于面前的简易桌,骨白的小手捧住了水杯。

随后低声道,“谢谢。“

六道骸温和地眯起眼,你总是那么见外,他笑。话里尽是浓厚的调侃,但当事人自然不会将其放在心上——尽管它使得谈话气氛染得岌岌可危。他一个旋身坐在了库洛姆身边,风衣角划出一个轻佻的弧度。

火车上的靠椅大多能通过调节高度提升乘客体验舒适度,然而很明显六道骸并不打算这么做;他颀长的手指将椅身调节得过份得低,两条大长腿曲折得像是冬日里一捆噼里啪啦的干柴。

手指在两人视线齐平时停下了动作。

“在看什么,蓝天?——白雪?——“六道骸饶有兴趣地自问自答,”我猜你会在意这些银杏——毕竟你总是肠胃不好,不是吗?①“

我不喜欢这种冷笑话,库洛姆想。

这么想着她微微捏紧了纸杯,但她很快就放手了。水位升高后液体晃出了纸杯。她垂下目,歉疚如波纹于周身扩散。

与此同时火车车厢一节节飞速没入黑暗中,透明的水仿佛便凭空消失。

“过了这节隧道之后,”六道骸悠悠地说,似乎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声音淹没在风中,“再过五十棵银杏。”

火车沉默地与喋喋不休的风并肩而行,动听的是夜莺的喃喃婉啼:

“愿桥都坚固,隧道都光明。②”

 

窗外黑暗尽数退散,五十棵行道树冷峻而热烈地扑向他们又离他们而去。

而多年后他还时常想起这一幕。他的确听到了料峭寒风中的祝福语,而这与库洛姆是否开了口又有什么关系呢?

 

此刻值得关心的是当下。如之前所提,此时正值冬日,实际上距离圣诞节已然只有三日。纵使明治维新后日本义无反顾地摒弃新年之旧俗,外加神道教及佛教盛行的国度中耶稣诞辰自然不受主流待见③,人们却还是会纷纷向上司呈交一叠叠申请,而平日严苟的上司也会大手一挥——

孤身一人的草壁听着隔壁年轻人的调侃(“都是走程序,哪会有大过年的不放人呢?老板自个也得回家歇歇啊。”),心想真是各家有各家的家规。他的上司可不是个时刻都近人情味的人,至多在细节上会神经质般地讲究传统——比如说他能从上司吩咐准不的茶点看出气节已入立夏或白露。

草壁很感激上司默许他的短假,因此为那一大沓伊予千代纸④付款时亦面不改色。他想并盛财团每个员工都是这样向上司表达他们小心翼翼甚至可言惶恐的忠诚。

寒冬日暮来临也早。随着人潮熙熙攘攘地下车,草壁费力地往车站出口挤;他手上大包小包,其他旅客亦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一个异类便足够显眼,还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猜疑与警惕心,然而他看着人群自动避开一位两手空空的先生为他开出一条畅通无阻的道路来,不住心怀羡慕叹了口气。

计程车早已一辆接一辆排在并盛町站外,等着乘客上车。快速涌出的人流被蠹虫分食,人群很快便不如前一会拥挤。草壁拦下了其中一辆,他将大包小包塞入行李箱后座,自己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麻烦去风纪财团。”

“先生,您得等等。”司机换了个坐姿,“前面的车队还长呐。”

草壁瞥了一眼车窗外,不再出声。他将头歪向车门一侧,打算闭目养神片刻。一个身材修长的年轻人驻足在几步外四处张望,他觉得这个小伙子有些眼熟,说不定见过。

那个年轻人似乎是注意到他的目光,朝他的计程车走来。那人弯下腰,骨节分明的手弯曲着手指在车檐轻扣。

草壁摇下了车窗。

“您好,打扰了。”

一绺深蓝的刘海拂在车窗。

“请问去风纪财团的话顺路吗?”

说着他微微翘起嘴,将嘴唇凑近了坐客耳边:

“Signore,un estraneo e 'disposto a ballare con il ragazzo, ma non so come si balla. MiPuO 'aiutare?⑤”

随后他与草壁又拉开一个礼貌的距离。

草壁听懂了这口日式的意大利腔,上下打量他一番。这男子依旧不紧不慢地微笑,耐心地等待着。

最终他允许了。“你到车后座去吧。”

男子窸窸窣窣地上车了,动作比想象得慢许多。

草壁又多打量了他几分,百思不得其解他的两手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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